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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二十八章 金石永年  (第1/2页)
    染血的指腹在瓷白的杯壁上留下丝丝缕缕的絮状痕迹,一抹深红,将坠未坠。    伏钟拎着酒壶,将空杯再次满上,然后一饮而尽。    温热的酒液刺痛了口腔黏膜,顺着喉道一路涌下,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钝痛生生压下。    他放下杯子,复又拿起随意搁置在桌案上的匕首,被血濡湿的手在握刀的时候偏偏稳得惊人。    一个又一个咒文随着刃尖的游移,呈现在苍白的皮肤之上。    猩红的伤痕蚀透了血肉,在形成完整一行的瞬间,印进莹白的臂骨,迸发出片刻夺目的金光。    伏钟不紧不慢地一行一行刻着,仿佛刀下的仅是一段朽木,而非自己的手臂。    他惯于隐匿情绪,切肤之痛也未能令他有分毫动容。    那日从薛烛那里没有寻得想要的答案。    伏钟宁愿听到的是任何一个荒谬的说法,而不是已经死透了上千年的那人重返人间的可能。    如果是真的,自己没剩多少时间,临死之前才知晓的迟来重逢已无太大意义。    如果是假的,一旦被那些阴魂不散的老东西知道碣陵刀认了新主,程危泠的性命多半难保。    从破裂的伤口间涌出的血滴滴答答缀满了衣摆,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咒文逐步呈现。    那人的埋骨之地被下了禁咒,使伏钟千百年来未曾踏足一步。    而今,为了寻得一个答案,他刻下这威力可与禁咒相抗的经文,并以自己的血与骨为底,将其镌刻。    至于这种不计后果的做法会带来的反噬,倒没有什么大不了。    他所镇守的这座旧神的陵墓中,有太多未得安息者,日复一日期盼着他身死魂消之后能重新卷土重来。    那些痴心妄想的家伙想必难以想象,在他咽气的那一刻,骨上的经文便会将他的尸骸炼化,成为最后一道不可破的枷锁。    那时候整座陵墓将永远地沉入地底,彻底与世隔绝。即使那些恶毒的旧神何等心有不甘,也再不能为祸人间。    伏钟深知,无论程危泠是不是那个人,他刻下这咒文不过迟早。    自己的结局只会有一个。    在死亡面前,一点微不足道的血与痛算得上什么。    带着临行前去医院拿到的一袋子药品,程危泠拧开宿舍门把手,房间里食物的香气和热闹的电视声迎面而来,他有些诧异地走进房间,看到拉维正在打开一个披萨盒子。    “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?”    程危泠将药塞进背包,挂在书柜的挂钩上,走过去凑到拉维旁边看他忙活。    将披萨小心翼翼分好,拉维用纸巾擦擦手,塞了一罐啤酒到程危泠手里。    “哥们儿,这不是给你践行呢。”    “我就回国休个秋假,至于吗你……”    程危泠一脸莫名其妙,接过啤酒按开拉环,闻了一下麦芽的香气。    “怎么不至于!”拉维将程危泠按在沙发上坐好,起身将装着薯条和洋葱圈的餐盒打开,“以前你放假都不回国的……”    “哈?原来是你舍不得我走哦。”看着好友别别扭扭的样子,程危泠促狭地笑了出来,“过几天就回来了,到时候给你带特产。”    走廊尽头有一间没有窗的房间。    陈星知道那是一个暂时的停灵地。    铁铸的一门之后,长年不灭的烛火点亮了不见天日的灵堂。    没有名字的牌位后停放着一方玉棺,躺在这世上最为珍贵也最为妖邪的血玉之中的,是一具千年不腐的尸体。  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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